第458章 不傻

“不成啊，那西桐可是边陲，年年都打仗啊！”姚老夫人坚决不同意。“我们来山谷是为什么，是为了救你的命，为了你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。
  可是救了你的命，你转头就去西桐城冒险……
  你让我和你爹……”
  姚老夫人说着就抬手抹泪。
  姚颢阳黯然道：“那好吧，那我不去了，我就在山谷中陪着爹娘……”
  瞧着他星辰般的眸子瞬间就没了光彩，姚老先生顿时就心疼了。
  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。
  他当初一路考学，后来分到地方上任职……也算是跑遍了半个大周。
  可是他的儿子，却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病，从未踏出过宅院一步。
  “颢阳，等你的病好啦，想去看山山水水，想去游学爹都支持你，到时候爹好好求求褚老先生，或许他能答应。
  但是去西桐……真的很危险。”姚老先生不忍儿子失望，开口劝道。
  他当然不知晓褚老先生会不会答应放孙子出谷，但总是要试试的。
  到时候不管褚老先生提出什么样的条件，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作为交换……他都愿意。
  “爹，我想去西桐，想给江大哥当幕僚并不是为了报恩。”姚颢阳低声道，“我恨北狄人，我从小就幻想有一天自己能披甲上阵将北狄人打跑……只可惜，我这身子骨不争气。
 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披甲上阵。
  可我还是看了大量的兵书，看了大量的实战记录……
  爹……大姐死得好惨！
  现在，有这个机会，我就想抓住。
  虽然不能上阵，但我帮的是江大哥，江大哥会上阵，他会杀北狄狗！
  爹，我是当幕僚的，不会亲自上阵，而且若是西桐城有危险，我相信江大哥也会提前安排我离开的。
  爹，我想给大姐报仇，我想……”
  “颢阳……别说了，爹答应你！”提起惨死的女儿，姚老先生老泪纵横。
  “老头子，你咋……你咋就答应了呢？”姚老夫人拿拳头去捶打姚老先生，她曾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，不想再担惊受怕了。
  姚老先生抓着她的手拍了拍：“咱们儿子的这条命是捡来的，而且，他也不会上战场，只是帮着江大爷处理些文书，若是西桐城告急他可以提前离开，没有危险的。
  他娘，咱们就是把颢阳一辈子拘在身边儿，他不开心……这辈子还有啥意思？
  而且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心情郁结的话也是十分影响寿元的。
  咱们颢阳病了这么多年，好不容易能像正常人一样……咱们就别拖他的后腿了。”
  姚老夫人闻言泣不成声，但却没出声阻止了。
  姚老先生叹息一声，他对姚颢阳道：“爹虽然答应了你，但是，万一褚老先生不同意你出谷也是白搭，还有，你只看过书，从未走出去看过……万一不能胜任……你也不能强撑耽误江大爷的事儿。
  咱们不能恩将仇报！”
  姚颢阳点头：“爹，我知晓！儿子不孝……总是让你们担心，操心。”
  姚老先生摆摆手道：“是爹没用，不能给你大姐报仇，你说得对，咱们帮了江大爷，只要他上阵杀了北狄狗，就是在帮你大姐报仇！”
  林晚秋出了山谷就找人拿着姚老先生的信件去请人，这些人天南地北的都有，有些距离薪州府比较近，有些比较远，不过这都不是问题，信送去了，报酬开了，对方来不来也不一定。
  孤儿院请的夫子要求相对比较低，所以姚老先生推荐的都是薪州府的人，他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太认识落魄的秀才，老先生写信给府学的旧识，请他推荐靠谱的人。
  这件事林晚秋安顿下去之后，就是采买，聘用人手。
  她把能用到的人脉都用到了，不管是画院还是孤儿院要用的人都得十分靠谱才行，若是有几个坏的，就很容易好事儿变坏事儿。
  比方说孤儿院里的管事偷偷把孩子弄出去卖……若是事儿爆出去，最终担责的就是她林晚秋！
  当然了，没有人天生是火眼金睛，人这种东西，要用了，用久了才知晓好坏。
  规则是最重要的，没有任何一件事能靠着良心来做好。
 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！
  林晚秋参照现代学校的管理规则，现代孤儿院的管理规则，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，制定出了画院和孤儿院的规则和奖惩方法。
  她将这些事情做好，剩下的就交给时间，时间和规则会帮她检验出哪些人能用，哪些人不能用。
  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，同样的，忙碌会也让生活变得充实，眼前的困境看起来也没多可怕，总觉得明天的太阳会更灿烂一些。
  杜修竹派人送来了三册《求仙》这是未来三个月要刊发的手稿。
  手稿送来了，书信依旧没有一封。
  林晚秋有些失望，她其实更想和他好好谈一谈，而不想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去窥探杜修竹的秘密。
  她不傻。
  若是现在还不知晓杜修竹的心意，那她就真是没心没肺的人了。
  但他们中间，横着一个江鸿远。
  杜修竹动手杀江鸿远是事实，有了这个事实，他们做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了。
  但即便如此，她还是想尊重他。
  失去一个朋友，失去一个在意的朋友，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。
  但选择是必须要做的，不但要做，还要干脆利落地做，拖泥带水带来的只有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