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男之家,女人的衣柜 第29节
??这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地方…… ??那个丑丑的马克杯上,还画着快被摩擦掉的简笔画,画着一家火柴人的一家四口,是他送给姐姐的礼物。他指尖蹭过去,握住那冰凉的把手,像是遥远的记忆里,戴着眼镜有些微胖,总是端着热可可窝在沙发中的姐姐,朝他露出笑容。 ??那童年太过遥远,在他被方体带回后污痕般回忆的层层覆盖下,他几乎要无法回想起童年。 ??难道…… ??甘灯很快注意到桌面上还有一杯红茶正冒着热气,杯沿上还有一个不显眼的唇印。 ??有人刚刚还在这里。 ??能将这间图书馆从夜城带到这里的只有一个人,那个册子上被划掉的名字: ??宫理。 ??收音机忽然响起声音,甘灯抬头看去。 ??“刺啦刺啦……” ??一声歌剧中浑厚的质问:“you!” ??一声缥缈虚弱的电影台词,背景是海浪涛声:“是谁?” ??…… ??宫理眨了眨眼睛,看向眼前。 ??她本来以为会是什么武器库、宝藏地,或者是隐秘的禁地,但她没想到是—— ??热火朝天,忙碌异常的方体食堂后厨,主厨手一挥,几个灶上的锅子悬空翻炒起来,他掐着表怒吼道:“糖醋里脊的糖醋汁做好了吗!快点,干员们还有十三分钟就会杀到食堂了!” ??宫理手中书页乱翻,在一页空白上出现了字: ??【万城-食堂-后厨】 ??那主厨看到宫理的制服,拧眉道:“学员?你怎么出现在这儿的?!食堂后厨可是要权限的!” ??宫理顺手拿起一个人造肉肠,抬手:“对不起,这就走。” ??她拉开身后的金属门,立刻后退,宫理刚要把金属门关上,就听到一声怒吼:“宫理!你是掉坑里了吗?!” ??宫理转过头,就看到了鸦雀无声的全班和愤怒的班主任。 ??……竟然回来了? ??宫理合上了手里的白色书典,把胳膊下头夹的那本《春城百年发展史》藏在背后,理直气壮道:“拉到腿软了,也没办法。” ??班主任无奈了,挥挥手:“快回去!” ??…… ??柏霁之基本跟宫理报了一样的课。但半个多月过去了,除了班主任的课以外,柏霁之没有在任何一节课上看到宫理。 ??他找到宫理的时候,宫理正在楼梯间里疯狂上下跑动,还似乎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似的几乎要作呕。 ??到了下午,她明明有课也不去,半蹲着在各大办公室外的走廊、或者是方体内部的一些假山花园里鬼鬼祟祟躲藏游荡,偶尔也会见她自习室内看书。 ??而且她太显眼了,总穿着银色亮片裤子,制服外头套着镭射夹克,后腰口袋插着一只拖鞋,额头上贴着彩色卡通创可贴,顶着漂亮又百无聊赖的脸,天天不务正业的四处游荡。 ??柏霁之一开始觉得她打扮的是纯粹的难看,但后来听有些学员议论宫理,说她这叫什么“多面料多风格不讲基本法的增熵派穿搭”…… ??不过后来这几位学员发现宫理基本就这一件外套之后,估计是穷的只能凑齐这么一身衣服,再也没提那个“增熵派穿搭”了。 ??他实在是忍不住了,在某次宫理又半蹲着腰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后的时候,他从假山上一跃而下,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背后准备吓吓她,却没想到宫理猛地回过头来:“你要是不出来,我潜行就又能 1了。” ??柏霁之:“什么?” ??宫理:“要不然你以为我在这儿干什么?我是变态吗?” ??柏霁之想了想她最近以来的所作所为,反问道:“你不是吗?” ??宫理嗤的笑了,伸手上来就要抓他尾巴:“变态要rua你尾巴了!” ??柏霁之手一甩,晾衣杆陡然出现,停在宫理额头上的血洞前,他恼羞成怒:“我才不管你上不上课的事儿了!” ??宫理有点惊讶:“你的能力是能让这些兵器随意出现?” ??柏霁之抬了抬下巴,一甩手,晾衣杆化作一缕烟消失:“哼。” ??宫理:“少管我了,你的事儿我都没过问。我听说柏家各路人马想尽办法要见你,你却谁都不见,连他们寄来的包裹都还回去了?” ??她以为他要不高兴,柏霁之却拿眼梢看她:“你还知道我的事?” ??宫理耸肩:“八卦送到耳边而已。” ??他身穿方体的半高领侧扣制服,西裤配皮鞋,显得他纤瘦腿长,削弱了不少他的古味,但脑后细长的辫子依旧垂着,耳朵上的银环偶尔晃动,他额前头发可能稍微有点长了,看来只修毛忘了剪头发了,但却遮不住他精致凌厉的眉眼。 ??柏霁之清了清嗓子,颔首轻声道:“你应该去上课。你很聪明,也很强,应该学一些兵器或技艺。” ??宫理:“我现在也在努力啊。我都说了我是数字加成科的。” ??柏霁之蹙眉。 ??宫理也饿了,干脆一边往食堂走一边道:“蹲伏在阴影处移动不被人发现,能增加我的潜行技能,现在我的潜行已经练到了30多,我已经可以察觉到大多数注视着我的目光了。” ??柏霁之没想到这练级方法如此猥琐,蹙眉道:“那你在楼梯间跑动呢?” ??宫理:“疾奔,我移动速度会越来越快。” ??柏霁之:“连早上吃平树做的……那些玩意也是练级?” ??宫理说到这就笑了:“平树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,今天早上这一顿,直接把我的生存拉到了80。” ??宫理现在的生存等级是:81。 ??【生存之神】:更难以受到疾病、中毒与各种手段的影响。食用各种食物能恢复你的伤势。哪怕是辐射水、发霉饼干甚至是烂了的果核,也能成为你满血的利器。 ??也就是说,以后受伤,只要不太严重,干饭就能恢复伤口? ??柏霁之还是强行拉着她去上了下午的课,她进了空旷的四壁都是缓冲垫的房间,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她报的“体术课”。 ??课程是a-e班全体学员都可以报的。 ??主要就是练徒手或者冷兵器对打的,宫理也来过几次,老师经常替换。他们大部分都不喜欢指导e班的学员,甚至一两位都是修真纲,不用“灵力”就不会打架,真说技巧也没多强,主要是靠灵力灌注的力量与速度。 ??宫理因此也一直兴致缺缺,几次都点完名就跑了。却没想到进了练习场之后,拍手让他们集|合的竟然是一身运动服的原重煜。 ??宫理更想溜了,没想到原重煜一眼就看到她,热情的挥手:“你是来找我要请假条的吗?” ??被所有人转头注视的宫理:“……我来上课,你不是教卫生保健的嘛?” ??原重煜哈哈大笑:“偶尔来代课,几位体术的老师最近都有任务出去了。” ??今天是对战课,宫理签了到,也接过原重煜给她的护盾腰带。这是一种能形成隐形护甲的装置,但护盾不是很强,小剐小蹭是可以避免,但多次大力的攻击或者是用利器拧钻,就会让护盾破裂,实战不太可靠,基本就是用来给新人切磋用的。 ??对战课是要抽签后相互练习对打。柏霁之话不算多,却在抽签的时候低声念叨了几遍“宫理、宫理”。但俩人并没有抽到彼此,跟宫理对战的是a班的一个小眼睛男人。 ??宫理觉得他有点眼熟,好像是之前在食堂里嘲讽老萍和其他e班学生的那位。 ??小眼睛男人也认出了宫理,嗤笑一声:“你要不跟别人换个组。” ??宫理安慰道:“别怕,我是个很温柔的女人。” ??众学员穿上防御腰带,脱掉制服外套。宫理脱下制服,柏霁之才发现她制服下还穿着好几件衣服,宫理抬手,开始一件件脱衣服,她甚至把自己那条银色亮片裤子也脱掉,她下头穿了条短裤。 ??宫理心想,既然是练习,就别穿那些服装了,看看自己的真正水平。 ??一回头,却发现几乎所有学员都在看她脱衣服。 ??宫理拧眉:“看什么啊!” ??所有人齐齐转过头去,小声议论道:“天天看她穿的花里胡哨,我都没注意到她还挺好看的。腿真长啊。”“你比我强,我都不记得咱们这一期学员里有这号人……现在我是记住了。上学还能看到美女打架,我感谢菩萨。” ??宫理把自己脱的基本就剩一件背心,一条短裤,才打开了腰带的防御立场,道:“开始吧。” ??双方可以选择徒手或者挑选一把武器,柏霁之没有选长|枪,而是选了个跟他纤细灵巧风格很不相符的手指虎。 ??宫理选择徒手。 ??对面的小眼睛男人看她徒手,也握拳比了个拳法的起招。 ??宫理还想把腰带调紧一点,小眼睛男人忽然靠近,一拳打向她门面。宫理眉心一跳。 ??他有点东西。 ??身法很快,看下盘,是正经武术出身的。 ??宫理的打架方式就是在核爆后地铁里的无规则黑拳场练出来的,走的就是实用、飘忽和脏的路数。 ??但她觉得对方是武术出身,自己也不能太脏,便闪身躲避,踢向他小腿。 ??对面似乎没料到她能躲开,还能反击,一惊,猛地后撤步,而后伸手指如疾风刺向她双眼。 ??宫理暗骂一句。她不玩脏的,奈何对方上来就要插眼。 ??宫理往后一缩脖子,拳慢悠悠的打向对方侧脸,对方条件反射的格挡,宫理迅速到几乎看不清的撩阴腿蹬了过去! ??小眼睛男人脆弱部位被击中,哪怕是有防御力场,也震的他两腿一麻,差点跪倒。宫理笑道:“好好打架,插眼不必吧。” ??小眼睛男人想吐血了:……这就是温柔女人吗?! ??第26章 ??他越打越心惊, 他能看得出来宫理肢体的瘦弱和力量的不足,再加上她能力等级低,就觉得是个不擅长体术的类型。但她不止是会打, 而且有过相当丰富的对打经验,对他的出招模式一清二楚。 ??她时而轻抚过他手臂,吓得的他汗毛直立;时不时腿法又快又狠的来一击漂亮的重击;看她的动作飘忽不定,她像一只在水中漂浮的水母, 他甚至摸不清她是会用肘还是用手, 是抓他还是锤他—— ??小眼睛男人被困在其中, 其实并不如外人看的清楚。 ??柏霁之率先停下动作, 转头凝神看向宫理, 他们二人身边几个组渐渐停下来,也忍不住都驻足看向宫理。 ??小眼睛男人的攻势是凌厉重击型的, 力量与速度都很强, 攻击节奏很稳,就像是震耳的鼓声。但宫理的是一个疯狂的爵士钢琴家, 快慢毫无规律,处处难以意料, 你永远猜不到她的下一个音符出现在什么时候。 ??有人猜她本来的攻击路数就是这样, 还是为了克制小眼睛男人? ??他们身上的防御力场设置了特殊模式, 被敌人碰到之后, 包裹着身体的透明立场上就会发出蜂鸣声并泛红。宫理身上的虽然也有几块泛红,但对面的小眼睛男人身上已经遍布红痕了—— ??宫理看到右下角自己的武艺与灵巧时不时在增长, 但打了一阵子, 当她差不多摸清楚对方路数了, 果然各项数值也不再变动。 ??她觉得要不然就结束算了,再找个别人练练试试。 ??小眼睛却在诸多人的围观中越打越急, 宫理觉得没劲了,正想要结束,忽然感觉他明明没有打到她,手臂上却有一阵钻心的疼痛。